云雾九峰山

彭志辉/文 龚向阳/摄


2010-04-15 08:50 【字号 大 中 小】【论坛】【打印】【关闭
    气象预警“星期天有大到暴雨,小心山洪”。一夜雨籁到天明,想要下也不会大。九点半,会齐朋友前往石牛高枧村。泊了车子,逆溪而上。 
 
 

空中雨星若有若无,发梢不久就白白的,亮亮的,象深冬有雾霜的早晨。雨星飘在脸上,凉凉的,润润的。仔粒饱满的油菜,承不住宿雨的重荷,一个劲向潮湿软润的溪畔小径倾斜。走过去,必打湿衣裤,只好又当跳涧虎陈达。

        
 
        
 

溪左落脚处是一紧靠溪堤的小小滑溜方石,溪不宽,但不能向前缓冲卸力,容易立脚不稳,滑入溪里。晴天无妨,阴雨天,湿了裤子,非得折返不可。几试几废,搬来大石铺垫,找来杉木棍架设,都不济事。终于在鼓躁声中踉跄一跃,硬生生扎住步子,再一按上了溪径。


 
        
 

一入溪水渠,上架渡水竹筒。胆壮气豪的把它当作独竹桥,晃晃悠悠过去了。不敢造次的只好多走一程,远远绕过去。

路旁长满小黄花。初看象野菊,细看知不是。野菊花象袖珍的向日葵花,这黄花草花象迎春花。黄花草是治风湿和牙痛的良药,学名毛茛。要是连花带茎揉碎敷到手上,要不多久,就会起水泡,火辣辣的痛。

     

坡堪黄剌花,状若金花,黄澄胜金。黄剌花是荆棘长出的花,丑陋猛恶的荆棘居然长出如此温婉动人的花,叹异造化的神奇和难以揣度。

    

山坡、崖壁不时伸出一树一簇饱濡雨露的映山红,绯红如胭,腴嫩丰美,不胜娇怯,象醉酒半醺的杨贵妃,相看两不厌。折一枝,一朵一朵纳入口中,含英咀华、沐雨啜露。


 

过坳到了石龙村。小溪又迂了回来。山区雨后溪水更见清亮澄明。一洄湾口,溪面宽广,溪床青石衍成三叠,溪流争涌,奔泻成瀑。


 

野兰丛丛簇簇,喇叭小花素雅淡白,凝珠缀露,犹在水一方佳人。折了三枝,在溪滩择捡了几颗玲珑白石,拿回去作书桌清供。

向阳、翠翠一路低头走,淘拣溪床溪滩奇石。向阳拣到一天然掌中假山石,自然镂空,有峰有谷,浑若钟乳石山。向阳珍宝,翠翠出价二百也不换。


 

石龙房舍田陌,恍若桃源。牛羊遍野,鸡鸭成群,和善温驯的看家狗,只远远轻吠,不让人害怕。村山多竹,溪上溪畔瓜棚豆架、小石桥上护栏护障都用竹子竹枝搭设。横坐小石桥上竹栏,看石级蜿蜒上行入户、足底小溪欢淌高歌向东,听两岸山间百鸟噪鸣,觉自己是羲皇上人。一农人一牛在梯田耕耘,见我们过,都回首顾看,牛项竹铃穿空清远。

 
 

来到九峰村,走得腹饿。一老人恰负袋过来,远远瞟见袋中有发饼,赶紧上前邀买。老人面现难色,说是替人在常汉供销社买的。我们说一元一个。老人拗不过,解开蛇皮袋,往我们摊开的衣襟里放了约二十个。老人说一袋十元,差不多半袋,数四元算了。

 
 

老人就住九峰山脚。他邀我们去他家喝茶吃面。我们在山那边订了餐,婉拒了。山中云深雾重,老人叫他读初二的小孙女带路。小姑娘捷如山羊。她告诉我们,脚下的峰就是当年受封南岳圣帝、玉帝命坐九峰山的崇黑虎飞来处,崇黑虎坐峰一数只见八峰,再坐另峰一数,仍只八峰,就回禀玉帝:天下只有八峰山,却无九峰山。玉帝只好命他坐南岳祝融峰了。此峰神交已久,今日却在云雾中见。我们和南岳圣帝一样,没能看清她的丽姿。


 

小姑娘带我们上到山腰盘山路,指点我们沿着公路直往前行就是了。翠翠重情,放下百宝袋,从中翻捡出一新命名骏马奔腾的奇石相赠小姑娘。小姑娘羞赧接过,一路奔下了山。


 

山中云雾蒸腾,若庐山云海。云里雾里,唯闻山下水声潺潺,山间鸟语嘤嘤。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。来到一岔道口,又莫辨东西。打电话问,说是往衡阳方向走。可视不过三丈,哪里辨得了衡阳方向。只得凭感觉走。我们的想法是往下山方向走应不会差。

 
 

忐忑狐疑中,右前出现一处房子。喜出望外,快步过去。门扉紧扣,楣书方便饭店,门阶一小灰狗害怕地夹着小尾低吠,阶角一大四方石板水缸,竹管远引来的清洌山泉溢满流出。时已一点多,饥渴交迫。以良说还有二十多里,都深悔没在山脚老人家吃面打尖再走。


 

云雾间不见人踪,我们大声呼喊。坡下有人应答,不久上来一位大嫂。她认得山下我们就餐人家户主,说近得很。我们一下都轻松喜悦起来。大嫂邀我们吃盏茶再走,我们说早在她家水缸喝足了。大嫂送了我们一程,说前行不远就会下到去年新修的九峰山公路,往下坡方向走,山脚人家就是。一会功夫看到一条青光瓦亮的水泥路,再一下到了山脚。

     

城冲村王支书和妇女主任曾大姐热情招引我们进屋。门前阶石有新鲜的鸡血印点,知道还杀了鸡。用九峰山上引来的优质山泉冲泡的九峰明前云雾茶,清香沁脾。厨房飘香。走过去看,牛角灶膛里火苗熊熊,大铁锅正炒柴火腊肉,剔透晶亮。灶台上吊着一大摞黑乎乎的腊肉,知道那便是闻名已久的山村柴火腊肉。


 

酒足饭饱,又喝了一盏浓茶。谢了主人,往天井走。小溪伴着公路一路下去。溪畔草深雨重,鞋袜很快打湿。有时道路不通,需绕走田间小埂。小埂一足背宽,雨水浸泡,软如发面,只能横脚疾走,稍疑停,就陷了下去。溪涧江河永远让我沉迷。我喜欢那一派清波的活泼生机,喜欢那一路河沿的原生态静美。

七、八个小孩在小石拱桥上玩。雨星已转成牛毛细雨,悱恻缠绵,如影随形。没有一个家长来呼喊他们回去。只有一个三岁左右小孩的母亲拿来一件外衣给他加上。我们小时也这样,斜风细雨根本不需回家,父辈在田地也无须蓑笠。


 

城冲、天井交界处,一百年老桂,以良说花开时香飘整冲,花期悠长,让人神往;一百年银杏,一树幽碧,叶如绿蝶,轻盈飘逸。桂花树边菜园一中年汉子在长啸吆喝,不知何事。等他过来打问,知是在吆赶长尾巴鸟和斑鸠。它们最喜吃刚破芽出土的种子瓣实。山村菜土边插着许多缚满五彩溥膜袋的小棍,想来是驱鸟用。

闲闲慢走,到泊车处已五点半,暮色悄掩。以良说前去不远一老人雕得一手好根雕,尤其十二生肖根雕栩栩如生。我们又兴致郁勃去看根雕。老人房子建在溪边台堪上,下临小小水坝,水声如雨,楼上观根雕,总疑雨起。看窗外天色渐昏,赶紧揖别老人回家。

来源:双峰网(责任编辑:龚向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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